文／ 郝亞洲 胡慧芳

支持特斯拉的人和唱衰特斯拉的人幾乎一樣多：一方面，特斯拉在15年虧損的狀況下活了下來；另一方面，特斯拉被唱衰的聲音從未停止。

2018年，特斯拉再次陷入輿論的漩渦。目前，特斯拉的主要車型Model 3產量只有每月2000多臺，遠低于預期公布的每月5000臺；3月底，使用特斯拉自動駕駛系統的車出了車禍；沒過幾天，因為方向盤助理系統存在失靈隱患，特斯拉宣布召回已交付的12．3萬車；彭博社發布數據稱，如今特斯拉每分鐘虧損6500美元以上，如果沒有新一輪的融資，今年8月底，特斯拉或將破產。

言論一出，特斯拉又陷入了缺錢的困境。這一點，從特斯拉裁員9％、馬斯克在財報會上切斷分析師的信號舉動能夠得到佐證。隨之而來的是特斯拉股價在短短20分鐘不到的時間里跌幅超過5％。一些原本支持特斯拉的資本機構開始猶疑，本就不看好特斯拉的華爾街空頭們做空特斯拉的聲音越來越強。

究竟是誰在做空特斯拉？憤怒、偏執的馬斯克在自己的推特上說，想要做空特斯拉的無非是華爾街的做空者、石油、天然氣公司以及其他的燃油車企。因為他們想搞事情，并不想看到特斯拉成長起來。

其實，早在2016年3月，知名做空機構香櫞就盯上了特斯拉，認為供給問題將會讓公司的股價降至100美元；5月，全球最大的空頭基金尼克斯聯合基金聯合創始人Jim Chanos公開表達了做空特斯拉的立場。在路透社2018年全球投資峰會上，Jim Chanos這一觀點仍未改變。他認為特斯拉是一家杠桿率超高、財務審計有問題、高管不斷離職的周期性創業公司，做空這樣一家公司理所當然。

然而，空頭的愿望并未順利實現。

雖然做空特斯拉影響了特斯拉的股價，但直到2017年，特斯拉的股價依然一路飆升，漲幅高達44％。據不完全統計，2017年以來，做空特斯拉的基金已損失37億美元，這個數字是空頭們曾作空蘋果、亞馬遜、Netflix損失的總和。但是做空特斯拉的聲音并沒有因此偃旗息鼓，反而愈演愈烈。全球的大空頭相繼入局，摩根凱瑞資本管理的創始人、對沖基金Stanphyl Capital Mannagement的基金經理、做空基金公司Rocker Partners的前基金經理、瑞銀的前分析師一致看空特斯拉。

做空者們認為特斯拉已經虧損15年，且盈利遙遙無期。

特斯拉長期的燒錢屬性使它的現金流長期為負；汽車新能源市場不再是特斯拉一家獨大，通用、大眾、福田等企業的相繼入局，使特斯拉的困境更明顯；曾獲得的政府信貸補貼即將失去優勢；起跑較早的特斯拉在電池、關鍵零部件的專利方面保護薄弱，沒有建立起護城河；心思多變、夢想偉大的馬斯克想要做的事情太多，新能源汽車、火箭、太陽能、自動駕駛都要插一腳；實際量產的特斯拉汽車產能無法達到預期，空守著50萬訂單無法發貨；一部分早期支持特斯拉的投資者面對特斯拉遙遙無期的盈利期，信心有些不足。

雖然馬斯克在最近的財報會上表明2018年下半年將會實現盈利，但是當場切斷分析師信號、改口仍要融資等行為表明，盈利這件事，特斯拉可能還要再走一段路。

長久以來，特斯拉都是一個奇特的存在：不止一次陷入財務危機，屢次捉襟見肘的特斯拉似乎是一家“硬撐著”的企業。如果不是馬斯克融資能力非同一般，特斯拉早就在破產線上走了好幾回了。

缺錢，這就是特斯拉長久以來面臨的窘境。

2008年，特斯拉發布Modal S車型，差點倒閉。在圣誕節的幾個小時前，馬斯克安排了一筆4000萬美元的債務才安然度過危機。第二次，是在2013年，因為Modal S的滯銷，最危急的時候特斯拉最后賬面資金不足維持一個月。到2014年初，特斯拉通過可轉換債券的方式成功融到了20億美金。可能每個故事寫起來都足夠讓癡迷者熱血沸騰，讓反對者啞口無言。2018年，特斯拉再次陷入缺錢的困境。彭博社稱特斯拉或將破產；唱衰特斯拉、特斯拉事故等負面不絕于耳；華爾街的空頭們為做空特斯拉更是不遺余力。

然而，特斯拉能不能繼續融到錢生存下去還很難說，因為偏執、激進、夢想偉大的馬斯克大概率能夠遇見同樣熱血的華爾街投資者。畢竟華爾街的投資者們向來不吝嗇為某種巨額回報的天價夢想買單。

毫無疑問，特斯拉是資本市場的寵兒。

15年來，一直處于虧損狀態的特斯拉能走到現在，幾乎依賴于馬斯克與資本的親密關系。然而，連年虧損的狀態、遲遲難見盈利的曙光、短期內難以解決的產能、產品問題，加上傳統車企巨頭的相繼入場，馬斯克與部分資本的關系開始從蜜里調油的狀態中分離開來。仍有不少機構愿意繼續支持特斯拉，或者說愿意為馬斯克雄心勃勃的計劃買單。

例如，在財報會上被馬斯克切斷信號的市場研究機構Bernstein，最終仍然給出了特斯拉“持有”的評級；此外，仍對特斯拉給出持有評級的機構還有摩根士丹利、RBC資本市場、Evercore ISI、Oppenheimer、KeyBanc。

而特斯拉的股東名單上是美國老牌資管公司之一的普信、美國最大的資管公司之一的富達、英國老牌資管公司baillie Gifford、騰訊、世界第二大資管公司先鋒集團、Capital Group、貝萊德、PGIM、高盛等投資機構。這些機構持有特斯拉大約四分之三的股票，且最近甚至增加了特斯拉持股。

如果做空者們的對手是這些機構，做空特斯拉可能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容易。

話說回來，長期依靠資本輸血、不停燒錢的特斯拉有問題嗎？從企業層面來講，特斯拉是不是一家健康的企業？

確實，做空者列出的做空理由是特斯拉目前所存在的問題，最核心的一個在于虧損。長久以來，唱衰特斯拉的原因總是離不開連年虧損的問題，以及馬斯克承諾交付車輛卻一再跳票的現狀。實際上，歸根結底是產能的問題。另外，特斯拉還有一個令人詬病的原因：層出不窮的負面。拋開做空者們刻意抹黑的成分，電池自燃、自動駕駛車禍等事件可能被放大了。誰能保證車企的任何一個零件不會出現問題？誰能保證人工駕駛沒有車禍？輿論時常讓大眾盲目，特斯拉更像是一臺用“夢想”驅動的汽車。

特斯拉明顯帶著馬斯克強烈的個人色彩，充滿夢想、充滿激情，帶著夢想型企業的基因。而馬斯克也幾乎將自己的全部身家投進了特斯拉。但就像美劇《億萬》的一句話，“他的個人魅力也是他的負債”。

“遠點科技”和其創始人CEO海德格是《億萬》的編劇虛構出來的公司和人物，“遠點科技”是一家類似于SpaceX的太空技術公司，海德格則是和馬斯克一樣擁有太空夢想的冒險家。但就在海德格乘坐自家飛船升空不久，發生了爆炸，AXE的做空計劃得以實現。在做空者泰勒看來，海德格是偶像，是人類的命運的開拓者，但又過于冒險，讓嗜血的資本找到了可以被做空的機會。這種做空與其說是針對公司，不是說是針對個人。這多少能折射出現實中美國公眾對馬斯克的兩種情緒：崇敬與忌憚。做空特斯拉不過是忌憚情緒的表達。

當海德格因為意外離世之后，泰勒并沒有表達出一絲絲喜悅之情，她懷疑自己的決定，并因此做了心理輔導。最后，泰勒花了20多萬美元買了一塊海德格同款百達翡麗。也僅此而已。